五月的羌塘高原，总是披着一层玄幻的色彩，时而大雪纷扬，时而沙尘漫天。

在这数百公里的行车途中，难得的休息时间里，哪怕是一碗米饭半碗沙，都显得弥足珍贵。

“班长，你看那边沙尘中好像有个人过来了。”正逢大休息点，官兵们就着风沙正大快朵颐，小马抬头看见能见度不高的沙尘中有一个鲜艳的影子若隐若现。大家不约而同停下就餐，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影子。

随着影子越来越近，大家终于看清了。一个身穿藏族服饰的小姑娘，跌跌撞撞地向我们跑来。她的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，仿佛是雪域高原上盛开的最美格桑花。

“你是谁呀？”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“这么大的风沙，你是怎么过来的？”大家纷纷问道。然而，小姑娘只是甜甜地笑着，并不回答。她似乎听不懂普通话，但却不怕生地和每个人牵手拥抱。

这时，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淳朴的笑容走近我们。小姑娘雀跃着牵着父亲的粗糙的大手，向我们走来。经过一番“手舞足蹈”的交流，我们无奈地找到了一名藏族战士充当翻译。

原来，这个小姑娘名叫卓姆，她们一家住在山上。远远地看到我们的车队驶来，年仅 5 岁的卓姆缠着爸爸要下山来看解放军。无奈之下，爸爸只好迎着风沙，骑着小马，带着卓姆来到了车队旁边。

卓姆咬着手指，眼巴巴地望着正在吃饭的我们。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，我们也从她亮晶晶的眼睛里看出了些许期待。

战士小马摇了摇手中的零食口袋，卓姆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。大家善意地笑了笑，纷纷拿出自己珍藏已久的零食。罐头、面包、饼干、饮料、小火锅，一捧一捧地塞到了卓姆的怀里。

小马更是打开了一瓶罐头，把橘子一瓣瓣地喂到了卓姆的嘴里。

卓姆的小嘴巴鼓鼓囊囊的，但她依然冲我们笑着。那个干净的笑容，仿佛能够净化我们疲惫的心灵。“脏兮兮”的小脸，点缀着缕缕高原红，再加上一对清澈见底的大眼睛，活脱脱一副高原小精灵的样子。

都知道高原最美的是格桑花，包括小马在内很多第一次上高原的战友们都没见过。但此刻他们已然觉得卓姆便是这雪域高原上最美的格桑花。

“大餐”过后，卓姆有些笨拙地跳起舞来，向我们表示感谢。大家争先和她合影，直到有人问她会不会写自己的名字。

卓姆停下了跳舞，思索了许久。她爬在爸爸的身上，掏出身份证，指给我们看。我们本以为她会指给我们看她爸爸的名字，没想到她却把身份证“拿反了”。正要告诉她要反过来时，卓姆却指着“中华人民共和国”这几个字，大声地读了起来。

那一刻，高原刺眼的阳光透过沙尘照在卓姆的身上，显得无比的温和明亮。官兵们仿佛读懂了这片人间净土的圣洁与纯粹。小马摸了摸身上的衣服，军装的意义在这一刻显现了最直接的答案。

挥手告别时，身穿小红裙的卓姆牵着爸爸的手，一步一回头地看着我们。我们也不舍地送别，直到她穿过风沙，消失不见。那张充满高原红的纯真笑脸，却永远地留在了我们的心中。

高原的雪域，或许长不出娇艳的玫瑰花，但当最纯粹的笑容遇上最可爱的人时，这片荒无人烟的戈壁仿佛开满了漫山遍野的格桑花。

（曾浩宇 韩旭彪 李佳栋）